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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7美人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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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院子裏後,霜雪忍了一路的笑容終於綻放開來,她拍著胸口說道:“大姑娘,方才真的好險。還是大姑娘心思縝密,曉得先去老夫人那兒拿了另一面撥浪鼓來,不然真的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。”

郭嬤嬤也是含笑道:“沒想到大姑娘平日裏抄醫書還真的抄進心裏頭了,連郭大夫的詭計都能識破。”這些日子以來,雖是過得驚險連連,但最後大姑娘都能化險為夷,看來當初老太爺真是沒看錯人。

沈婠道:“並非是我識破了郭大夫的詭計,我也不通醫術,更不通香料。我只是想起一句話,虎毒不食兒。便想著賭一賭,不料還真的讓我給猜中了。”

霜雪誇道:“這是大姑娘膽識過人哩。”

霜雪連連誇道:“還有還有,大姑娘不僅膽識過人,而且孝心可嘉。剛剛離開茹苑時,老爺望大姑娘的目光不知多麽慈愛呢。”

聽到霜雪這麽說,沈婠的目光閃了閃。

她說道:“霜雪姐姐,今晚你辛苦了,就讓青蘭姐姐來守夜吧。”

霜雪應了聲“是”。

沈婠坐在梳妝臺前,一頭烏發披散而下。

青蘭手裏握著一把象牙梳,小心翼翼地梳順沈婠的烏發。沈婠手裏正把玩著一個金錁子,底部刻著歲歲平安,色澤極是純凈,也比一般的金錁子大了一倍。

這是過年時,夏氏當著眾人的面給她的。

她還記得當時沈妙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小金錁子,再看向她手裏的大金錁子時,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。那時陳氏還笑誇夏氏偏心,夏氏當時便說:“她沒有生母在身邊,我多疼她些是應該的。”

想來夏氏精心策劃的這場戲,辛辛苦苦地演了一個月的慈母,如今帷幕落下,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崔嬤嬤伴在夏氏身邊多年,如今崔嬤嬤走了,夏氏不亞於被砍掉了一只手。

沈婠望向銅鏡,青蘭低眉順眼的,一手捧著她的一撮青絲,一手用梳輕輕地理著。

沈婠擱下金錁子。

“青蘭姐姐,你把我的頭發梳得真柔順。”她說:“這金錁子就賞給青蘭姐姐了。”

青蘭卻是跪下了來。

“奴婢不敢。伺候大姑娘是奴婢的本分。”

沈婠從繡墩上站起,彎腰扶起了青蘭。

她笑吟吟地道:“除了這事外,今晚的荷包也要感謝青蘭姐姐。想必母親讓人放了安麻香的香料在我屋裏頭,是青蘭姐姐換掉的吧?今晚若是沒有青蘭姐姐,我怕是不能回來這裏了。”

沈婠把金錁子塞到了青蘭的手裏,“這是青蘭姐姐應得的。”

青蘭仍是不敢接過。

沈婠也沒有勉強,她重新坐在繡墩上,平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青蘭。她的拳頭緊握著,看起來似是有幾分緊張。

沈婠的心思瞬間轉了好幾回。

不要錢財,那便是有事所求了。青蘭今日幫了自己,就是在夏氏面前表明了立場,以後想要取得夏氏的信任怕也是不可能了,且青蘭的軟肋在於青碧,而青碧又在夏氏那兒當差。

不過最近是有所聽聞,沈妙一有怨恨,便將氣發在青碧身上。

沈婠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。

她開口說道:“青蘭姐姐可是有事相求?盡管說,我若是能幫的必然幫你。”

青蘭低低地道:“奴婢願為大姑娘做牛做馬,只請大姑娘救奴婢的妹妹。”

沈婠問:“哦?青蘭姐姐想我如何救?”

青蘭說道:“奴婢想和妹妹一同伺候大姑娘。”

沈婠嘆道:“青碧是母親的人,二妹妹要責罰青碧,我也管不著。況且青蘭姐姐也不是不曉得,我在沈府裏的地位十分微妙,雖是得了祖父的喜愛和垂憐,但在府中也仍然是步步驚心。先不說我不能插手母親院子裏的事情,母親才是如今府裏當家的主母,去和母親要她院子裏的人,這不是生生地打了母親的臉面麽?這事若是傳出去了,青蘭姐姐要置我的名聲於何地?”

青蘭擡起頭來,“大姑娘一定有法子的,奴婢只要妹妹不再受罰就可以了。”一想到自己妹妹身上的傷痕,青蘭的心裏止不住地發疼。只要有誰能將妹妹拯救於水火之中,哪怕要她去死也甘願。

青蘭咬牙道:“奴婢還知道輕羽的一個秘密。”

“什麽秘密?”

青蘭道:“輕羽的心上人在魏府裏當差,名字喚作王言。”

“魏府?是威遠將軍的魏府?”沈婠問道。

青蘭點頭。

提起魏府,沈婠就不由想起那個靦腆的少年,還有望她眼神怪異而灼熱的李氏。她看了看青蘭,沈吟了好一會,才道:“其實也並非沒有法子。”

沈婠問:“你當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?”

青蘭堅定地道:“是。”

夏氏最近的精神不太好,夜深時分,耳邊總是響起那一日崔嬤嬤在外面的慘叫聲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,崔嬤嬤從她五歲起便在她身邊了,幾十年來,她只要皺個眉頭,崔嬤嬤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
可現在……

夏氏抿緊了唇角。

萬無一失的計劃最後竟是被那賤丫頭輕而易舉地扭轉了局面!明明只是個半點大的小丫頭,沒想到心機竟然這麽重。當真邪門得很。

夏氏現在躺在床榻上,耳邊是沈州平穩的呼吸。

她睡不著,滿腦子都是崔嬤嬤,還有想著要如何整死沈婠。沈婠的存在,一直在提醒著她過去的屈辱,和一個身份卑微的唐氏平起平坐了這麽久!

如今她的女兒還讓她連連受挫!平日裏與她恩愛的老爺最近也因崔嬤嬤的事對她冷淡了起來。上次的休沐日,老爺回來時已是深夜,身上除了酒味之外,還有脂粉味。

她不著痕跡地試探了一番,沈州回答得甚是不耐煩。

她嫁進沈府已有九年,她很清楚地知道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面上,老夫人早已讓沈州納了妾侍。幸虧她前幾年生了坤哥兒,才少了老夫人的若有若無的不滿。

夏氏是真心喜歡沈州的,喜歡一個人,便總想著將身心都占著。當初的唐氏,她見一次心裏就恨一次,如今唐氏被休,沈州又是她一個人的了。

雖然現在有個礙眼的沈婠,但是……

夏氏睜開眼來,方才滿腦子的恨意都消失了。她輕輕地靠在了沈州的肩膀上,鼻子裏是熟悉的氣味,夏氏安心下來,心想道,無論什麽也沒有夫婿重要,至於沈婠那賤丫頭,她總有辦法收拾她的,但不是現在。

沈州今天特別忙,一進宮便得知皇帝昨夜臨幸了一個宮女,今日一大早就要冊封為安常在。身為禮部尚書,沈州忙碌了很久,才完成了冊封禮。中午時,沈州和同僚一道用飯,無意間看到了安常在的畫像。畫中美人冰肌玉骨,一頭烏發似是上好的黑緞,沈州驚鴻一瞥,久久不能忘懷,連帶著回到府裏了,在夏氏身上馳騁時,腦子裏也是腰肢不盈一握的美人兒。

當然,給沈州一百個膽子,他也不敢覬覦皇帝的女人。

但越是得不到,沈州就越是惦記,他總覺得心裏有一把火,擋也擋不住的□。以至於做夢時,他也夢見在美人兒身上不停地索取,那美人兒如同安常在一般,有著凝脂白玉般的肌膚,一頭烏發柔順得讓他血脈噴張。

冷不丁的,肩上一重。

沈州的美夢碎掉了,他睜開眼一瞧,映入眼簾的是夏氏的頭。

夏氏年輕時也是美人,如今年紀增長,風韻猶存,但近來因沈婠的事,她又氣又惱,心裏憋的那口氣讓她的頭發也添了絲白。

沈州睡時有點燈的習慣,這麽一瞧,恰好就見到了那一根白頭發。

想起夢裏美人兒那一頭柔順光滑的烏發,還有年輕如鮮花一般嬌美的身子,沈州伸手推開了夏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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